第2章 圣心于我何加焉

　　金玉良缘——
　　薛宝钗！
　　怎会出现在这里？
　　沈沅此刻满脑子的问号！
　　再仔细一想，大致有了猜测。
　　红楼梦原著，他前世也是读过的，薛宝钗去贾府之前，便是在金陵，薛家的根脚也在这里。
　　后来是因宝钗之兄薛蟠与人斗殴，伤了人命，才不得已假死脱身，举家前往神京，投奔荣国府。
　　之前在时间牢笼里，沈沅曾听少女提起过，她是因去往神京访亲，刚出应天府就遭了贼寇。
　　想来，薛蟠之事已然发生，此时薛家正欲离开金陵。
　　正在沈沅盯着金锁沉思间，少女睫毛轻动，缓缓睁开了双眼。
　　沈沅抬头，对上那双惺忪朦胧的杏眸，忽觉有些尴尬，亦有些愧色。
　　薛宝钗看着近前的俊俏少年，一双美眸满是迷茫。
　　她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梦，羞羞的......与一少年缠绵，莫非梦还未醒？
　　少女眨了眨眼，好让自己清明些。
　　“这......”
　　薛宝钗渐渐清醒，她发现眼前所见并非梦境。
　　面前的少年是真的，那......
　　她忽的垂眸察看，自己前襟凌乱，连......贴身佩戴的金锁也露了出来！
　　视线下移，看见腿上盖着男子的衣袍，纤腿轻动，略作感知，下身便有异感传来。
　　这......
　　薛宝钗原本红润的脸颊，瞬间苍白如纸。
　　虽为闺阁少女，但也看过元人百种此类禁书，对男女之事并非懵懂，结合昨夜的‘缠绵梦境’，她如何不知自己被人破了身。
　　薛宝钗反应过来，忍着下身微痛，蜷起双腿，抱膝而坐，整个人缩在一起，神情尤显无助，杏眸蒙上水雾，又渐渐露出绝望。
　　无论如何，这也只是一个封建时代的柔弱少女，遭贼寇劫掳，被人夺去清白，失了未来，结局唯有......
　　沉寂良久，沈沅从薛宝钗的眼神中，读懂了少女情绪的变化，他心底涌起内疚与不忍。
　　至于后悔......
　　他也不知是否有？
　　若沈沅猜的没错，与薛宝钗春宵一度，应该就是之前时间牢笼的解锁条件。
　　若明牌了让他再重新选择，或许还会是眼下这个结果。
　　是人皆有私心，他并非圣人，圣心于他何加焉？
　　但此刻看着无助甚至绝望的少女，沈沅却莫名感到心疼。
　　“我不是山贼。”
　　“本是应天府的一名秀才，与你一样，也是被他们劫掳而来，只是比你早来些时日。”
　　薛宝钗听了，神色并无任何变化。
　　沈沅继续说着。
　　“昨夜，你被山上的压寨夫人所骗，喝下了......催情酒，本会受辱于贼首。”
　　“我将你救下，来到了此处山洞，之后......”
　　薛宝钗听到这里，见少年忽然停下不说了，只以为他的话已经说完。
　　便心中明了，是这少年见她姿色尚可，且饮了催情酒，就顺势占了她身子。
　　如此，这人与那山贼又有多大差别，他明明可以不要......
　　“这便是你的解释？”薛宝钗语气冰寒。
　　若无法诉说时间牢笼的事情，沈沅确实也没什么好解释的，事实就是......他做了。
　　“我会负责......”
　　“不必，你与他们一样。”
　　沈沅自是明白‘他们’所指，也知晓薛宝钗怨恨，横竖是把他视作了山贼之流。
　　他能看出薛宝钗眸光中的绝望，少女似有寻死之心。
　　“你......还有大好年华，还有家人。”
　　薛宝钗闻言，芳心微颤。
　　家中有呵护自己的母亲，还有哥哥，虽然平时在外像个混世魔王，但对她这個妹妹却是尤为关爱。
　　此刻家人说不得是如何焦急，若是永别，他们该多么伤心？
　　心念及此，薛宝钗开始犹豫，一死虽了，但家人难舍。
　　沈沅见少女心中有了牵挂，便不再多说。
　　山洞再次陷入沉寂。
　　良久，薛宝钗心中万千思绪，化作一声幽叹。
　　事已至此，这辈子已无可能出阁，余生只愿伴随母亲左右，待母亲百年之后，随之而去，此世了无痕。
　　薛宝钗整了整衣衫，扔下沈沅的外袍，起身朝洞外走去，脚步徐缓。
　　终究是......玉瓜初破，不良于行。
　　沈沅见状，上前欲搀扶。
　　“别过来！”宝钗语气哽咽，宣泄着心中的痛苦。
　　说完，强忍着身体的不适，脚步加快几分，离开了山洞。
　　沈沅看着远去的倩影，良久无言。
　　......
　　应天府，薛宅。
　　“还没有消息吗？”薛姨妈看着儿子薛蟠，神色疲惫，语气焦急。
　　“还没有......”
　　“那你回来做什么，快去找啊......”薛姨妈双目含泪，心如刀绞，“我的乖囡......你要出了什么事，让妈可怎么活啊......”
　　薛蟠也很难受，父亲走得早，他与母亲都非常疼爱这个妹妹。
　　昨日他们一家欲往神京，刚出应天府城没多远，就遭了贼寇。
　　当时，官道上过往商客很多，一片混乱，妹妹宝钗被挤散，一天快过去了，却还未找回。
　　“家里的小厮都派出去了，但人手还是太少。妈，要不......”
　　“有话还不快说，都什么时候了......”
　　“要不我去找应天府的贾知府，让他派衙役帮着去找。”
　　薛姨妈听了，眸光微动，“贾雨村吗？对，去找他！此人与你姨夫有旧，算是贾府的故吏门生，之前你的事也是他帮着平的。”
　　薛蟠闻言，正欲出门，却被薛姨妈叫住。
　　“蟠儿，等下！”
　　“让他们不要张扬宝钗的身份，此事关系到你妹妹的声誉，切记！”
　　“妈，我记下了。”
　　没等薛蟠出门，又见丫鬟莺儿掀开门帘，兴冲冲跑了进来。
　　“太太，大爷，姑娘......姑娘回来啦！”
　　“妹妹！”
　　“哎哟，我的乖囡......”
　　......
　　沈沅在薛宅外街角，目视薛宝钗进了宅邸，终是松了口气。
　　对他而言，这并非简单的露水情缘，他有自己的打算。
　　眼前最重要的还是发展自身，强大的实力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根本。
　　如何发展？
　　沈沅所思有三：
　　其一，夺取山寨为己用，以此为基，发展壮大，等待时变，如大周太祖那般，乘势而起，席卷天下。
　　沈沅摇了摇头，觉得此法不可为，且不说大周承平百年，虽有外患，但不至于举国崩盘，太过被动，而且他也不愿见山河破碎。
　　再说就敖德彪那帮杂碎传播出去的名声，山寨也很难壮大，随时都可能被官府剿了。
　　其二，走科举之路，前身就是一名秀才，秋闱在即，若能中举，来年春闱，考取进士，入得翰林，终有一日，说不得能被人叫声阁老。
　　额，阁......老？
　　文官的升迁，尤看中资历，就算真有那么一天，那也不知是何年何月？
　　况且，大周科举效仿前明，仍考八股，据前身记忆了解，他考中秀才已是艰难，想更进一步，恐怕很难，也并非如前世一些小说里那般，随便来个文抄，就能将万千士子踩于脚下。
　　其三，走武举之路，大周虽与其他朝代一样，文贵武轻，但大周立国百年，一直是强敌环伺，因而对武举也尤为重视。
　　沈沅觉得，这条路倒更适合自己，而且，武官升迁多凭战功，起势也会更快。
　　有了选择，他当好生做一番谋划......
　　沈沅出了应天府城，又回了敖门寨，他需要取些东西......
　　经暗道返回敖德彪的卧房，此时浴桶中的狗男女仍未醒转，昨夜那迷烟，够他们昏睡一整日。
　　沈沅又回到自己卧房，将原身的牙牌揣入怀中，此牌能证明他秀才的身份。
　　出了房间，恰好遇到山寨的几名头领聚在一起闲聊。
　　“哟，这不是咱们沈大秀才吗？这是要去哪？”
　　沈沅脚步未停，只淡淡回了一句，“寨主让我送点东西过去。”
　　看着沈沅离去的背影，一个头领戏谑道：“也不知寨主咋想的？留个书呆子在山上，屁用没有，还军师......呸！”
　　“瞧这俊俏模样，莫不是被压寨夫人看上了？”
　　“管他娘的，老子去找个娘们降降火！”
　　“老三，泄火归泄火，可别把那几个大肚娘们给折腾死了。”
　　“弄死了事，鬼知道里面是谁的种！”
　　“伱别只顾自己舒坦，寨中弟兄们可就指着这点乐子。”
　　“哈哈哈......”
　　“......”
　　沈沅听着身后传来的谈笑声，眸色冰寒，这群恶匪畜生不如。
　　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这些人的丑恶嘴脸，但此刻，心中的戾气依旧有些控制不住。
　　尤其是想到，若自己没有穿越而来，宝钗可能的遭遇，他现在就想动手，劈了这帮杂碎。
　　在之前漫长的时间牢笼之中，他也不是没杀过，只是那时杀了也没用，但此时不一样了......
　　沈沅再次进到敖德彪的卧房，在里面插上门栓。
　　从桌边拿过一把长刀，此刀锋利异常，为敖德彪所用，上面不知沾染了多少无辜者的鲜血。
　　沈沅握刀来到浴桶前，毫不犹豫，举刀朝着敖德彪脖颈砍去。
　　“噗嗤......”
　　瞬间鲜血染红了浴桶。
　　沈沅动作未停，干净利落，又向浴桶里的蛇蝎女子捅去......